李自成目光扫过那些已被缴械的投降官兵，转头对身旁的李铁牛沉声命令道："李团长，你立刻带领二团将士协助乡亲们善后，同时将村民们召集起来，请他们仔细辨认——这些降卒中，究竟谁曾对无辜百姓举起过屠刀！"
此言一出，投降官兵中那些手上沾过血的顿时面色煞白，额角渗出冷汗，有几个甚至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身子。
"遵命！"李铁牛声如洪钟地应道，随即大手一挥，率领全副武装的二团士兵快步奔向村中各处。士兵们的皮靴踏在黄土路上扬起阵阵烟尘，腰间佩刀随着步伐铿锵作响。
约莫一炷香后，李铁牛带着数十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返回。
老人们步履蹒跚却神情激愤，李铁牛上前一步抱拳禀报："师长，这些都是苦主家属。他们的亲人......"话到此处声音微哽，"都惨遭这些畜生毒手。"
李自成目光如冰，眸中寒芒乍现，缓步向那群降卒逼近。他每一步都踏得极重，靴底与地面摩擦发出沉闷的声响，仿佛直接踩在降卒们狂跳的心尖上。几个胆小的早已瘫软如泥，跪伏在地瑟瑟发抖。
"父老乡亲们，"李自成蓦然转身面向老者们，嗓音低沉似闷雷滚动，却又字字铿锵有力，"请诸位仔细辨认。我李自成今日在此立下血誓，定要为枉死的乡亲讨还公道！"
人群中，一位拄着枣木拐杖的老妪颤巍巍地挪步而出。她浑浊的泪眼中迸发出刻骨铭心的仇恨，枯瘦的手指如利剑般直指躲在人堆里的一个瘦高个："就是...就是这个畜生！"老妪声音嘶哑，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，"他带着官兵闯进我家，当着老身的面......"话未说完，老人已泣不成声，佝偻的身躯剧烈颤抖着。
李铁牛闻声而动，一个箭步冲上前去，铁钳般的大手揪住那人后领，像拎小鸡似的将瘦高个拖了出来。那降卒面如死灰，裤裆早已湿透，结结巴巴地讨饶："饶...饶命啊...我再也不敢了......"
"住口！"李自成一声暴喝，声震四野，"身为大明官兵，竟敢糟蹋大明百姓！若不是我们这些老百姓揭竿而起，谁来为我们主持公道？"
他锐利的目光环视四周，越来越多的村民鼓起勇气站了出来。每一声血泪控诉都像重锤般敲在在场每个人的心上，连空气都为之震颤。
夕阳西沉，将李自成高大的身影拉得修长。他缓缓抽出腰间佩刀，精钢锻造的刀身在余晖中泛着森冷寒光："血债，必须血偿！"
"斩！"李自成神色冷峻，目光如炬，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命令。
刀光闪过，那名投降官兵的头颅应声而落，在地上滚出数丈之远，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。
目睹这一幕，在场的苦主们群情激愤，纷纷上前指认那些手上沾满鲜血的降兵。他们声泪俱下地控诉着，每一个字都饱含着血泪的仇恨。
李自成话音未落，二团士兵手起刀落，刀光闪过，血花飞溅，哀嚎声此起彼伏。
那些曾经欺压百姓的败类，此刻在正义的审判下纷纷倒地。
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，却让围观将士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。
周围的百姓们顿时高呼:"万岁，李将军万岁！义军万岁！"
远处，新归降的明军士卒目睹这一幕，有人面色惨白，有人暗自庆幸。
一个年轻士兵低声对同伴道："这米脂义军治军果然严明，咱们往后可要谨守本分。"同伴重重点头，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。
行刑完毕，李自成站到一块石头上看向义军以及投降的官兵众人，声如洪钟："今日之事，望诸位引以为戒！我义军以拯救苍生为己任，若有人胆敢欺压百姓，这就是下场！"
他环视一周，目光在每张脸上停留片刻，"从今往后，你们就是我义军的兄弟。只要恪守军纪，同甘共苦，我李自成绝不会亏待大家！"
夕阳西下，余晖染红了校场。新老将士们齐声高呼："誓死追随将军！"声浪震天，久久回荡在群山之间。
李自成深知，经过这次杀降行为，严明的军纪已如烙印般深深刻入每个士兵的骨髓。
从此以后，但凡有人胆敢萌生欺压百姓的念头，今日血淋淋的教训便会立即浮现在眼前，令其不寒而栗、收敛恶念。
这种震慑不仅止于表面，更在将士们心中筑起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道德防线。
李自成纵身一跃，从青石上翩然落下，稳稳地站在了乡亲们面前。
他神色凝重地环视众人，而后郑重地抱拳行礼，朗声说道："诸位父老乡亲，请放心！待我回去后，定当立即调派粮草，尽快送到各位手中，助大家安然度过这个寒冬。"他的声音铿锵有力，在寒风中显得格外温暖人心。
凛冽寒风中，乡亲们听闻此言，眼中不禁泛起晶莹的泪光。一位拄着拐杖的白发老者颤颤巍巍地走出人群，布满皱纹的双手紧紧握住李自成的手，声音哽咽："李将军啊，您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！这数九寒天，若不是您及时相救，我们这些老弱病残只怕都要冻死在这荒郊野外了。"
李自成连忙扶住摇摇欲坠的老者，温言安抚道："老人家快别这么说，保境安民本就是我辈职责所在。"
说罢，想起城中等待的高迎迎的使者，李自成郑重地向众百姓抱拳行礼，随即转身沉声下令："全军回城！"
"全体集合！跑步前进！"李铁牛立即高声传达军令。
李自成举目望去，只见两个团的精锐士兵已押解着八百余名归降官兵，踏着整齐的步伐向绥德县城进发。
他轻抚战马鬃毛，一个利落的翻身跃上马背，迎着凛冽的北风朝绥德方向疾驰而去。
百姓们伫立在风雪中，目送这支纪律严明的队伍渐行渐远。人群中不知是谁轻声感叹："军容整肃，真乃仁义之师啊！"
